羽落成殇
等叶如和徐令辰火急火燎赶到事发地点时，只见唐晓翼正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反反复复地用靴子碾着地面上的碎瓷片，几乎将它们磨成了白色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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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门外的两人视若无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本来坚定的信念在难以置信的现实面前有了瓦解的迹象，如同半身陷在泥潭里，抽离一寸又下沉半寸，看到希望又压下绝望，反反复复，向外延伸的力量何其有限，困在黑暗森林中的围城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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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徐令辰忍不住率先发问，叶如走上前去，将唐晓翼拉到长椅上按下，提起茶壶想倒点水给他压压惊，却发现里面没水，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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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唐晓翼显得极其烦躁不安，将长腿搭在茶几上，“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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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意是要问徐令辰，但坐在他旁边的叶如先开了口:“你和西奥都不在实验室，我们一路顺着走廊两边的房间寻——晓翼，事关重大，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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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辰实为不解，之前在大厅里这人还有刻意求和的倾向，怎么现在又开始摆脸色了？只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他只得说道，“舅舅让我给你捎个话，别忘了你答应他的事，尽早告知埃克斯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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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唐晓翼怔了一下，如大梦初醒一般，突然站起身来夺门而出，叶如一惊，刚要追出去，那人又从门外探出头道:“派人看好豆豆！”而后转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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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辰被整了个措手不及，正不知该如何与雷蒙交代，叶如从他身旁掠过，“我去找他，你先按他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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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又一次沏茶时差点儿被烫到了手，原因和上次如出一辙，都是因为克隆体埃克斯的事。两个毛头小子未敲门便闯入室内，惊得他手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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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在我那里。”唐晓翼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我申请派明阁成员监护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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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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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西奥给逃了。他会做些什么，我不确定，埃克斯身上有最接近雷欧的基因，可能会成为他下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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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叶如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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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萧墙，Leo留下了好大一堆烂摊子。”雷蒙目光飘向两人的身后，“令辰，这是一次历练的好机会，我将明阁管理权暂交于你手上，跟你的朋友们去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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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辰站在门外，眼神复杂地看向叶如和唐晓翼，良久才应了声是。叶如虽搞不清楚状况，但他对唐晓翼一向怀有莫明的信任，于是主动出声道:“事不宜迟，我们仨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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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至楼外空地，身后隐隐绰绰的明阁成员躲在暗处跟着。唐晓翼手中一枚亮晶晶的玩意儿隔着徐令辰作了个完美的抛物线运动落到叶如指间，半空中划过的银亮弧线晃到了徐令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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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西奥的耳钉？”叶如端详片刻，试探性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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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它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真会长一失踪，GHOST领袖也消失，二当家上台，立马针对浮空城——好了，我提醒得够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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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说。”叶如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表情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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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你们说。”徐令辰将叶如两指之间夹着的耳钉取下，放在掌心内，“雷欧的实验无法在浮空城明目张胆地大规模开展，于是他在外又悄悄拉了一批科研骨干组成了实验小队，并不断招揽人才——后来我们将其称之为GHOST。在他的永生实验失败本人不知所踪之后，长老会扶持克隆体暂代会长之职，而西奥顺理成章接替了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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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是恨极了。”唐晓翼中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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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恨。在他看来，这完全是鸠占鹊巢。长老会与GHOST两边肯定都发动了大量人力去寻，可Leo至今杳无音信。于是他利用暗匣潜入浮空城挑起内乱，我看他是想拉所有人给会长陪葬。”徐令辰手上加重了力道，耳钉的棱角深陷皮肉中，硌痛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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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如抬起头来，目光直直望向某个方位，“那个雅各布天梯是要送所有人去见上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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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么？”徐令辰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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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唐晓翼果断点头，“但是——带上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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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上帝？”叶如诧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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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他，又同时噗嗤一笑，所有隔阂在这一刻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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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异口同声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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